第034章:连车祸都还给你了
姜遇在云南待了整整一个月，丽江古城到苍山洱海，再到玉龙雪山，她像是又回到了这几年一个人到处走走拍拍的生活。 而那短暂的几个月的重逢与甜蜜，更恍惚得像一场梦。她伴着日出醒来时，总有片刻不知如今是何年月。 十二月末，她在洱海边看着海天一色，时不时有人从她身边经过。姜遇有一瞬间觉得，如果以后没有霍时谦了，她也并不是不能好好地活下去，就像这几年一样，潇洒地漂泊。 可是……好像心就空了一大块，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填进去了。 她看着霞光如火，染了半边天空，斑斓瑰丽，然后夜色一层层地漫过来，点起了星光。 在最后一缕晚霞沉下时，她买了回B市的机票。 …… 姜遇回御景江郡放下了行李，约白筱棠吃饭，两人直接在约好的餐厅碰头。 她开车不能喝酒，就点了可乐一杯杯地灌，白筱棠看她这架势嘴角一抽：“姜遇，这是可乐，不是酒。” 她眉梢一扬：“开车不能喝酒。” 白筱棠：……这就是你灌可乐的理由？ “这么难受直接去找霍时谦说清楚啊……” 她打了个嗝儿：“我根本就……见不到他……” 说着她眼圈慢慢红了起来：“见不到……” 看着她这样，白筱棠心里也很难受，可感情的事，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。 “你去霍氏守着还能见不到人？” “他都不回家了，说不定就住公司了……” “你不会以为他就一个家吧？” 姜遇一拍桌子：“他金屋藏娇？” 白筱棠：？ 喝可乐也能喝醉？ “霍时谦……混蛋……” “……” 两人吃完回去的时候，白筱棠看着姜遇坐进驾驶座，很有些不放心。 姜遇白了她一眼：“我喝的是可乐，不是酒。” “行，路上小心。” 她一路开着车，脑子里却一直在想霍时谦这段时间做了什么，有没有别的女人缠着他…… 在一段光线比较暗的路上就见前方刺目的车灯冲了过来，她连忙打方向盘直接冲过路边的护栏撞上了树…… 沈父沈母和沈郁川到医院的时候，姜遇刚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。 “有些外伤，额头磕了一下，目前看没有大碍，还是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。” “好的，谢谢医生。”一家人这才放下了心。 …… 姜遇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，眼前一片雪白，觉得哪儿哪儿都疼，她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事。 她喝的真的是可乐吧？ “醒了？” 她转过视线一看，一家人都在，连沈斐和颜年都来了。 姜遇扯着唇一笑，又觉得疼得皱了皱眉。 他们和她聊了几句，见她没什么事就先回去了，沈母也回去给她收拾住院的东西了。 白筱棠和夏珂是在他们走之后才赶到医院的，她还没说什么就听姜遇开口了：“你昨天没把我的可乐换成酒吧？” 白筱棠乐了：“我也没见过喝可乐能喝到神志不清出车祸的？” “我没有神志不清。”姜遇立刻反驳道。 “更没见过神志清醒的良好市民开车撞树的。” 姜遇：…… 两人走的时候让她好好休息，说明天再来看她，夏珂一出病房就拿出手机：“你说要不要跟时谦说？” 白筱棠想了想：“当然得说。” 不然让他们就这么一直僵着？如果霍时谦知道姜遇出车祸了都不来看看她的话，她真要觉得霍时谦对姜遇没感情了。 …… 霍时谦收到夏珂说姜遇出车祸的消息时，手轻颤了一下。他已经一个月没收到姜遇的任何消息了，就像她再次从他生活中消失了一样。 他甚至不敢回御景江郡，是怕撞见她，又怕回去看到的只是一个冷冷清清没有她的任何痕迹的屋子。 他想，他这辈子都栽在姜遇身上了。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她，让他恨不起，爱不起。 他按夏珂给的地址赶到医院，病房门没关，虚掩着，他推开门就看见靠坐在病床上的姜遇。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，额头缠着一圈绷带，眼神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。 听到动静姜遇转头看过去，就看见门口一身黑色长款大衣的霍时谦，带着些寒意走进来。 她张了张嘴，不知道说什么，看着眼前的人，眼圈倏地就红了，嘴角也瘪了下去。 她感觉似乎有好久没有见到他了。 看着她这可怜巴巴的模样，霍时谦心软又心疼：“没事吧？” “有事……” “听医生的话。”他语气清淡地说道：“我先走了。” 他一转身，姜遇一急，伸手拉住了他大衣的衣摆，动作太大扯到了伤让她倒吸一口凉气。 霍时谦回头就看见她疼得皱眉的样子，还没说什么就见她红着一双眼看着他说道：“我连车祸都还给你了，你能不能原谅我？” 她的眼泪伴着她的话簌簌落下，一滴滴都打在了霍时谦的心上。 “姜遇。”他极力克制着内心汹涌的情绪：“如果是还债，大可不必，你不欠我什么。” 姜遇愣愣地看着他，盈着泪的眼眸澄澈清亮：“可是，我爱你，我不想你离开我。” 霍时谦闭了闭眼，她总是有这样的本事，一个表情，一句话，就能让他溃不成军。 见他不说话，她的眼泪又忍不住地落了下来：“你是不是真的……不要我了？” 看着她落得越来越凶的眼泪，哭得越来越重的啜泣声，还死攥着他的衣摆不愿意放开的手，霍时谦轻轻叹了口气，手指抚上她的脸，指腹轻柔地拭去她的眼泪。 他的声音低沉，像压抑着什么：“别哭了。” 姜遇双手抱住他的腰，哭得更厉害了。 他无奈地轻轻拍着她的背，过了好几分钟她才缓过来，声音都带着微微的沙哑：“你不要走，不要不要我……” “我不走。” “真的？” “嗯。” 得了他的保证的姜遇慢慢松开手，又皱着眉说道：“好痛……” 霍时谦连忙扶她靠回去：“哪里痛？我去找医生。” “不要医生。” “小遇……”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，是沈母。 姜遇默默地说了句：“我妈……” 霍时谦：…… 他转身走过去：“伯母好，我是霍时谦。” 沈母看着他满意地笑着：“时谦啊，总听你妈妈提起你，你来看小遇？” “是的。” “我给她把午饭带过来了，你也一起吃点吧。” “好。” 沈母又看到姜遇哭肿的眼睛：“小遇，你怎么了？” 姜遇：“痛哭了……” 霍时谦：…… 两人一起吃饭，沈母看着霍时谦很自然地给姜遇夹菜，给她挑鱼刺，对他更满意了。 …… 沈母走后，霍时谦拿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削苹果：“怎么出的车祸？” “可乐喝多了，撞树上了……” 霍时谦：……她可真行。 他把苹果递给她，姜遇接过苹果小心翼翼地瞥着他的神色：“时谦……” “嗯？” “你是不是……不生我气了？” “没生你气。” “你骗人！”她吸了吸鼻子，眼里满是委屈：“你不回我消息，不接我电话，也不回家……” “我等了你好几天，门都不敢出，就怕错过你回来的时候，可是你一直没回来……” “你还挂我电话，不听我解释……” 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水果刀，刀身反射出的薄光忽而晃过他的眉眼，一片清寒。 “你不是去洛杉矶了？” “你怎么知道？”姜遇下意识地问道。 “你和谢峥又上头条了。” “我……”她一时都不知道是该先说让他别生气，还是该先说听她解释，就怕他不理她又走了。 “我去洛杉矶看摄影展，每年都会去的，本来想问你要不要去，但是你……”她说到这里撇撇嘴：“刚好他那时候也在洛杉矶，就一起喝了杯咖啡……就一杯！” 霍时谦沉默了一会儿：“那时为什么要分手？” “真的是……不喜欢我了？” “不是……”姜遇垂着眸：“我觉得你不喜欢我……” 他闻言反倒怔了一瞬，又听她接着说道：“你对我总是那么冷淡，也不怎么笑，和你对别人都没什么区别……” “你还很忙，明明才刚上大学，却忙得连周末都没时间陪我，我那时觉得你根本就是不想陪我……” “我总觉得你没把我放在心上……” 霍时谦越听越无奈，只觉得这段时间一直紧紧缠绕在心上的枝蔓慢慢松开。 他以前性子确实比现在还要清冷几分，话也不多，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，也不会哄她。 他刚上大学就进霍氏实习了，一边上课一边工作，空余时间自然要少很多，但是其实他一有时间都会去找她的。 他一直觉得只要对她好就好，从来没想过她心里会这么没有安全感。 霍时谦小心地拉过她的手：“我说过的，我做得不好的地方，你要告诉我，我会改。” “你那时候又没说！”姜遇反驳得行云流水。 “而且……本来就是我倒追的你，死缠烂打了两年，如果我跟你抱怨，你不要我了怎么办？” 他听着她的话，只觉得心都揪了起来，一阵阵的疼。明明她也是备受宠爱的公主，他却一直不知道，他居然让她过得这么小心，这么不开心…… “对不起……”霍时谦的指腹抚着她的手背：“以前……是我疏忽了，没注意到你不开心。” 姜遇不自在地哼了一声，小声嘟囔了一句：“被甩了活该。” “我听到了。” “咳……” 他把床头放下去：“睡一会儿吧。” 哭了这么久，情绪波动也大，需要好好休息一下。 “你别走……” “我不走。” “那你和我一起睡。” “你有伤……” 姜遇眨眨眼：“你不爱我了……” 霍时谦：…… 他只好脱了外套和鞋躺在她旁边，和她隔了段距离怕她乱动碰到哪里的伤。 “睡吧。” 她拉着他的手，闭上眼，很快就睡着了。 霍时谦看着她安静的睡颜，小心翼翼地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。 以后，不会让你不开心了。 …… 姜遇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，医生说可以出院的那天她高兴得就差原地跳几圈了。 “终于可以出院了，住得我都发霉了……” 她拿着手机看着额角结痂的伤，苦着脸：“霍时谦，我变丑了……” “不丑。” “好难看！” “医生说好好养着不会留疤的。” “真的吗？” “真的。” 姜遇还是不放心：“留疤了怎么办？好丑哦……变丑了你就不爱我了……” 霍时谦：……“不会。” “变丑了你也爱我吗？” 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之后接了一句：“爱你。” 她摸了摸结痂的硬块，笑得眼眸都快眯成了一条线，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直接地说爱她。 霍时谦带姜遇回了御景江郡：“你这几天还是要在家好好休息。” “好无聊……” “乖……” 她倒在沙发上，垮着脸：“今年跨年我居然是在医院过的……一点都不浪漫……” “明年你想去哪里，我陪你去好不好？” “说话算数。” “嗯。” …… 晚饭后霍时谦坐在沙发上看文件，姜遇躺在他的腿上刷手机。 “你知道为什么我的摄影作品都署名‘时遇’吗？” 他笑了笑：“我们的名字？” “是啊！” 朝曦初上时，你我将遇。 在日出的那瞬间，阳光冲破一切阴霾与黑暗，云雾散开，那是我们看到的同一抹光，同一片明媚。 我相信，我们终将会在这样的光明中相遇，在这样的美好中相逢。 “时谦。” “怎么了？” “我给你拍一套照片好不好？” 霍时谦：……“可以拒绝吗？” “只有同意这一个选项。”她扯了扯他的手：“好不好嘛？” “等你完全养好之后……” 姜遇咧着嘴笑开：“你放心，我这技术，一定会把你拍得很好看！” 霍时谦：…… 他没有在担心这个…… “时谦……” “嗯？” “我困了。” 他放下文件：“去睡吧。” 姜遇朝他伸出双手：“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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